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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恐怖的“文革”》選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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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ymchen 04.10.13 10:42




荒唐恐怖的“文革”

——網絡流傳資料選輯<二>

YMC(2013年10月)







【YMC 按:

本文《荒唐恐怖的“文革”— 網絡流傳資料選輯<二>》,選輯了描述一位歸僑學生、八位從美國歸國的專家、以及一位社會青年和一位基層黨員,在"文革"中受到迫害致死的真實遭遇的文章。

這些人有一個共同點:讀過書有文化,家庭出身“不好”(不是革命階級家庭出身)或社會關係“複雜”(有海外關係)。毛澤東製定的對這類人的政策是:“團結、教育、改造、利用。”重點是“利用”。如果達不到目的,就毫不猶豫地予以打擊,甚至徹底消滅。

有學者指出,二戰期間希特勒屠殺猶太人源自“納粹主義”;六七十年代中國“文革”暴行和柬埔寨紅色高棉大屠殺,源自“馬列毛主義”;而當代回教恐怖分子濫殺無辜源自“回教原教旨主義”。這三種“主義”的共同特點是:“排他性”——“納粹主義” 要消滅非我族類的猶太民族;“馬列毛主義”要消滅所有敵對階級;而“回教原教旨主義”要消滅所有異教徒。

這些學者認為,這三種“主義”是人類文明社會中的三個毒瘤。人類社會要健康和諧和平地發展,實現民主自由平等博愛的目標,就必須將這三個毒瘤徹底割除乾淨。他們的論點發人深省,引人深思。】






(五).祭处死刑的21岁新加坡归国侨生

作者:阮耀钟
(資料來源:《新浪博客》2011.08.10.)







洪沧海遗像

首身离兮心不惩  魂魄毅兮为鬼雄


(1)

1970年2月27日,枪声响起,一个年轻的生命倒在了海滩上。他就是因“现行反革命”罪被厦门市革命委员会人保组判处死刑的新加坡归国侨生洪沧海,死时21周岁。

洪沧海祖籍同安,1948年8月16日出生于新加坡,是新加坡当然公民。小学就读于新加坡福建会馆主办的崇福小学,中学就读于新加坡中正中学,是个生性活跃、追求进步的左派学生。受到祖国正在进行的文化大革命的红色思潮影响,因不满新加坡政府的专制统治,参加了当地左派学生运动。祖父为了孙儿的生命安全,便带着他和哥哥洪沧江兄弟俩告别父母,离开新加坡,在1967年3月回到了祖国,定居厦门。

海沧海、洪沧江兄弟在新加坡都是中学生,回国后双双进入了集美中学。当时的中学全部停课闹革命,集美中学也不例外。兄弟俩进入集美中学后既无书可读,也没参加任何造反派组织,成了“逍遥派”。

1968年11月,洪沧海却因“现行反革命罪”被捕。洪沧海回国之后,面对文化大革命的现实,大失所望,加上在海外生活从未经历过国内历次政治运动“杀鸡儆猴”式的儆教,根本不知国内政治生活的深浅,以其“番仔直”的侨生个性,直抒已见批评文化大革命,书写日记,最后发展成书写张贴“反动标语”,在观看样板戏的戏票上写对联:表演得越出色,暴露得越彻底,江青有女皇梦。事发后他的日记被查抄,他在日记中直指伟大领袖“独裁”,攻击江青的样板戏是为她个人树碑立传,对刘少奇和邓小平的遭遇表示同情。

洪沧海在厦门忠孝里的家也被抄,祖孙三人同日被抓,并株连房东夫妇一家被抓。兄弟俩进了电台山“鸽子龛”拘留所,二个多月后,两人一道被押送回集美中学参加现行反革命分子洪沧海的批斗大会,这是兄弟俩的生离死别,最后一面,却因不准交谈,没说一个字。后洪沧海被押往全市各个学校,轮流批斗,全体学生都须参加。

1970年开春,清理阶级队伍、“一打三反运动”(打击现行反革命活动、反贪污盗窃、反投机倒把、反铺张浪费)进入高潮,洪沧海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同批共十二人。洪沧海是“现行反革命”,判决书上将他定为家庭出身华侨资本家,偷听敌台,书写反动标语,罪大恶极,因此五花大绑,挂牌,姓名打上血红的叉叉,在厦门工人文化宫广场召开万人公审大会批斗宣判,被全副武装士兵押上汽车,细绳索勒脖子,游街示众,枪毙。处决后弃尸海滩。已上山下乡的哥哥要求回厦收尸安葬,被拒绝。祖父一听就晕死过去,姑婆(祖父的妹妹)从马巷来厦门要求收尸遭到呵斥。后尸体被医院拉走,作为人体解剖实习材料,进行解剖,直到无法使用后,运往殡葬处火化,三年后作为无人认领骨灰处置掉了。

洪沧海死后数年,在新加坡的舅父从当地报纸的一则“昔日亲共分子,终成X X刀下鬼”新闻,才知道了洪沧海的死讯。

这桩“现行反革命”案在洪沧海死后十年,得到平反。1980年6月6日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关于洪沧海一案重新审理宣告无罪的“刑事判决书”如下:

福建省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
刑事判决书

洪沧海,男,1948年生。福建省同安县人。原住本市忠孝里4号。于1970年2月27日由厦门市人保组以现行反革命罪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洪沧海一案经本院复查认为,洪沧海在文化大革命中由于对林彪四人帮推行极左路线不满,在书写张贴散发的标语中为刘少奇同志遭诬陷鸣不平,斥责四人帮的倒行逆施是正确的。但也写了错误的言辞,这属于思想认识问题。原判以反革命罪判处死刑,这是林彪四人帮颠倒敌我关系所致,确属冤杀。根据有反必肃,有错必纠的方针,特依法改判如下:

1. 撤销原厦门市人保组(70)厦革保第012刑事判决
2. 宣告洪沧海无罪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本判决书的次日起十天内向本院提出上诉状及附本上诉福建省高级人民法院

福建省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
1980年 6月6日



这份宣告洪沧海无罪的判决书中所说的“但也写了错误的言辞”,是指洪沧海在当年所写日记和张贴的标语中,不但“恶毒攻击”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甚至“矛头直指”亲手发动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伟大领袖,点名问责。

新版的《厦门市志》经过二十年的修撰,于2004年出版,书中的大事记中华人民共和国部分记载如下:
(1970年)2月27日 侨生洪沧海因散发反对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为老革命家鸣不平的信被错判死刑。1979年11月,市中级人民法院撤销原判,为洪沧海平反。


(2)

1968年11月14日清晨,沉睡中的忠孝里四号,一幢二层华侨小楼,楼上住着彭姓归侨夫妇一家;楼下住着刚从新加坡回国不过一年多的一位彭姓老人和他两个姓洪的孙子,他们在新加坡的父亲是过继给舅舅、也就是这位彭姓老人做儿子的。

小楼的铁门早在1958年就被大炼了钢铁,进入小楼十分容易。小楼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街道的“群众专政”人员,带队的红星公社人保组长,敲开楼下的门问开门的年轻人:姓名?回答洪沧江。他是两兄弟中的哥哥。立即被喝令双手抱头面壁下蹲。第二个起来的是弟弟洪沧海,他和爷爷也被喝令双手抱头面壁下蹲。涌进门来的群众专政人员动手抄家,将楼下祖孙三人的家抄得个兜底朝天,同时二楼也破门而入,将房东的家也抄得一塌糊涂。彭家祖孙全用绳子捆绑了,彭姓夫妇和他们的儿子也被捆绑,在众目睽睽中跪在庭院中。房东彭姓夫妇的小儿子,一个完全无辜的十六七岁少年,他不但要面对人保组长亮出的手枪:不老实就崩了你!还被细麻绳反绑双手,细麻绳勒入手腕,伤口发炎,还不让抺消炎药膏,四十年后的今天还留有伤痕。

抄完家,天早已大亮,被捆绑的彭家祖孙三个人串成一串,从中山公园南门外的忠孝里,徒步押到公园北门后的红星公社,游街。洪沧江这时才知道出了不得了的大事了:弟弟成了现行反革命。押到公社后,兄弟俩分别单人关押、讯问。洪沧江遭到逼供信,但他确实不知道弟弟做了什么现行反革命的事,于是挨了打。爷爷和随后也被抓来的房东彭姓夫妇,全关到了公社楼梯下面,彭家男主人被关了四十多天,这四十几天每天只准家里送白馒头,就白开水,米饭之类的统统不准。当天晚上,洪沧海兄弟直接被送进了“鸽子龛”拘留所。74岁高龄的祖父则以历史反革命罪名继续关押在红星公社,其间还被罚扫地,直到1969年9月24日,洪沧江下乡前一天,遣返同安(现在的翔安)新店公社沙美大队原籍,继续关押“审查”。

兄弟俩在“鸽子龛”拘留所关了二个多月之后,1969年元月底,一起被押回集美中学,双手反绑着绳子的洪沧江看到了铐手铐的弟弟,在军用吉普车上兄弟俩背靠着背,强制低着头,不能说话,也不能相互看望。洪沧江没想到这是他和弟弟生离死别的最后一面。集美中学批斗现行反革命分子洪沧海的批斗大会,陪斗的有当时集美中学的校长、副校长和关在“牛棚”中的老师们,从早上七点一直开过了中午十二点,洪沧江也全程陪斗,这时他才知道弟弟写了反动日记、张贴了反动标语。

开完批斗大会,洪沧海被宣布正式逮捕,上了手铐解押到厦门凤屿看守所关押。洪沧江就在集美中学牛棚继续关押审查,直到1969年8月获释,9月下乡。在牛棚里他身无分文。于是在学校人保组监督下,向二位亲朋好友借了21元钱。这张借条洪沧江四十年来一直珍藏着。

洪沧海继续押到全市各个学校轮流批斗。在一中批斗时,主持大会的军宣队排长,在大会上声色俱厉地警告:我们学校也有同学卷入这个反革命事件中。为了向领袖表忠心,一中的学生房东小儿子还违心地割破手指向军宣队写血书,以求避祸。

1969年,厦门开展大规模的上山下乡运动。每个下乡青年都可以领到一张领取下乡物资的券,领取棉袄蚊帐解放鞋手电之类的东西,居委会的治保主任说,房东彭家姐弟两个人都不得领取。为了面子,那件下乡人人皆有的棉袄,他们是自己买布去服装店做的。洪沧江就更惨了,他是被强制下乡的:你弟弟是现行反革命。没人为他置办任何行装,没人送别,一无所有,一个人下到了离公社三十几里的偏远山村。

1970年2月28日到公社赶集的洪沧江,在墟场发现弟弟已被厦门市革委会人保组以现行反革命罪判处死刑的公告,当即来到公社四面办要求请假回厦收尸,被一口回绝,理由是需要大队同意请假的证明。他赶回大队,得到的答复是接公社人保组的通知,不能请假外出,要他参加大队的地富反坏右学习班,只许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他对外的一切书信包括和远在海外的父母的通信全部中断,在下乡前市人保组曾警告过他:不准将弟弟的情况告诉海外的亲友,否则一经查出按里通外国论处。

1977年,恢复高考。洪沧江参加高考上了分数线,尤其是英语,更是出类拔萃,但因弟弟的关系和上学无缘。1978年,下乡十个年头已经成家生子了的洪沧江又一次参加了高考,成绩仍是不错,自己从小就会的英语充满了自信,报考安徽外语学院和福师大的英语系。高招办的工作人员找他谈了话:因弟弟的原故他是无法就读涉外专业的,希望他能改一下专业,这是他最后一次的机会了。于是洪沧江不得不改了专业,这才得以就读厦门大专班读财政专业。

在读书时,江沧江听班上一个全程看了洪沧海公审处决的同学所说,才知道弟弟在最后时刻,因为不肯下跪,共挨了五枪。1980年6月6日,正在上课的洪沧江被叫到学校办公室,和两个穿蓝制服的人见面,一个是省高院、一个市中院,告诉他根据胡耀邦同志有错必纠的指示,宣布洪沧海平反,并将一份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刑事判决书”交给他签收。洪沧江郁积了十年的泪掉下来了:人头都落地了,还能死而复生吗?。


(3)

省高院和市中院向洪沧江宣布洪沧海平反判决时,告诉他,作为受害者家属如有什么需要和困难可向法院提出,法院将在力所能及的权限范围内,尽量协调有关部门予以解决。

洪沧江提了三点:

一、洪沧海被处决时,家属要求收埋遗骸,被有关部门拒绝。以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平反后要求有关部门找出受害者的遗骸以带回他的出生地入土为安。

二、洪沧江受株连后被迫在农村结婚成家。要求家属的户口从农村迁到厦门市区。

三、给予受害者家属适当的经济赔偿。发还抄家时被抄走的物品。

三点要求第二项得到了落实:家属落户厦门。有关洪沧海遗骸,有关部门进行了追查,查到了江西,遗体被某医院作为解剖教学材料解剖使用后,运往火化,最后作为无人认领尸骨处置掉了。经济赔偿,法院的答复是当时国家经济条件无法承担赔偿问题,但法院可以给予人民币500元的困难补助。对此洪沧江拒绝了。抄家时抄走的私人物品,兄弟俩各从新加坡带回来的自行车、照相机、收音机等等,在当时都算是稀罕之物,在洪沧海被处决后,所抄家用物资全部折价卖出,无法查明购买人和去向,无法归还。个人储蓄存款已上缴国库,法院同意申请退库无息归还家属。

1976年,母亲通过一位从新加坡回乡探亲的亲戚,联系上了洪沧江,才知道了洪沧海已被枪决的死讯。在出事后八年的时间里,洪沧江和新加坡的父母完全失去了联系,寄出的信没有一封能收到。在此之前,洪沧江的舅舅从新加坡执政党的刊物上得知洪沧海的不幸遭遇,却因耽心他们父母无法接受而始终绝口不提。

1981 年,洪沧江大专毕业,分配到厦门锻压机床厂财务部门任职。1984年,洪沧海的父母从新加坡回国探亲。洪沧海于1980年平反,两年后祖父去世。1967年回国的祖孙三人,只剩下洪沧江一人,和阔别多年的父母相见,三人相拥而泣。。


(后记)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和全校数千名学生一道,席地坐在一中大操场上,批斗一名五花大绑的二十岁“现行反革命”侨生。十六岁的少年参加批斗大会看得心惊胆战,做梦也没想到四十年后自己将为这名因文字言论被处死的侨生写祭。


(《選輯<二>》未完待續)











ymchen 在 14.10.13 23:46 作了第 1 次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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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ymchen 07.10.13 13:24




(六). 文革期间有多少位留美归国的科学家

不堪受辱而自杀?

(資料来源:凤凰网—2012.11.29.)
(文字来源:王德禄的博客)






序言





文革期间,在中关村福利楼上贴著一幅大标语“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许多从海外回国的科学家,看到这幅大标语都不寒而栗。几乎所有的从海外回国的人都被怀疑成“特务”。当时流行的口头禅是“海外归来是特务,监狱出来是叛徒。基本如此。”

文革期间,1950年代从美国归来的科学家根据目前掌握的资料有8人自杀。他们是:清华大学的周华章、周寿宪,北京大学的董铁宝,中科院力学所的林鸿荪、程世祜,南开大学的陈天池,大连化物所的萧光琰,兰州化物所的陈绍澧。

上图:文革期间因不堪受辱而自杀的留美归国的科学家遗像
(上排从左至右)陈绍澧、周华章、林鸿荪、程世祜;
(下排从左至右)萧光琰、董铁宝、陈天池、周寿宪。



(一) 陈绍澧



陈绍澧是1968年2月22日自杀的。

1925年12月24日,陈绍澧出生于广东省东莞市,1948年从燕京大学化学系毕业后赴美留学,1950年获得衣阿华州立大学化学系硕士学位。1950年陈绍澧回国,在东北科学研究所大连分所工作,后被调往中科院兰州化物所。文革期间,陈绍澧被说成是从美国回来的特务,遭到迫害,后来自杀了。

上图为文革批斗现场照。


(二) 周华章



周华章是1968年9月30日自杀的。

1917年,周华章出生于江苏江阴,1939年从清华大学地学系毕业后考入南开大学经济研究所攻读硕士学位,1948年3月赴美留学,1952年6月获得芝加哥大学数理经济学博士学位。他刚到美国时就公开表明了自己支持共产党,后还多次参加留美中国科学工作者协会的活动,受到美国移民局的警告,在美国国务院安全小组被建立“存档”。1953年1月周华章回到国内,任职于清华大学数学系。文革开始后,周华章被说成是“特务”、“里通外国”,并被软禁在家中。当时有一张题为“周华章是人还是鬼?”的大字报。这使得他心理压力很大,寝食难安,在其住所跳楼自杀。

上图为清华大学的红卫兵把自己学校的牌坊“清华园”砸掉。


(三) 林鸿荪




林鸿荪是1968年12月15日自杀的。

1925年林鸿荪出生于天津,1943年春高中尚未毕业就随父亲(印度中国银行行长)去了印度,后考入加尔各答大学化学系。1945年春赴美,1947年毕业于特拉华大学化工系,1949年获得布朗大学应用数学硕士学位。1950年夏天,林鸿荪放弃不久即可获得博士学位的机会与夫人杨友鸾一起回国,后到中国科学院力学所工作。文革刚开始,他就被指责为“特务”,并隔离审查,后服安眠药自尽。林鸿荪的亲属认为自杀证据不足,而且不能排除他杀的嫌疑。

上图为1966年11月,上海工艺美术学校和上海戏剧学院的红卫兵在“斗争”他们的老师和学校领导。


(四) 程世祜



程世祜是1968年10月23日自杀的。

1918年10月20日,程世祜出生于辽宁省抚顺市,1941年从西北工学院机械系毕业后曾任重庆国民政府交通部铁路技术标准委员会实习生。1945年,程世祜通过国民党教育部考试去了英国,先后在曼彻斯特电器设备厂、格拉斯哥城的机械制造厂实习。1949年9月赴美留学,1950年获犹他大学机械系硕士学位,后获得伊利诺伊理工学院力学系博士学位,1955年1月回到国内,后到中科院数学研究所力学室工作。根据 1988年我采访李恒德的谈话记录,当时李恒德回忆说“程世祜是芝加哥大学的,他从美国回来后,人家说,你在美国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来?”。文革开始后,程世祜被指责成特务,受到迫害而自杀。

上图为1954年程世祜(左)与友人在美国芝加哥留影。


(五) 萧光琰



萧光琰是1968年12月10日晚自杀的。

1920年萧光琰出生于日本(祖籍福建福州),后移居美国。1942年毕业于坡摩那大学化学系,1945年获得芝加哥大学研究院物理化学博士学位,后任芝加哥大学化学系助理研究员、冶金研究所研究员、美孚石油公司化学师。1950年回国,后到大连化学物理研究所担任研究员。在抗美援朝、反右运动等一系列运动中,萧光琰都因直率的个性惹来不大不小的麻烦。文革开始后,他却未能逃此劫难,被人怀疑是特务为美国提供情报,1968年10月5日被关进“牛棚”。有人对他进行审问,对他拳打脚踢,甚至使用皮鞭,打得他遍体鳞伤。当时还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白屎”(博士的谐音)。在饱受了心灵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之后,萧光琰在牛棚服用安眠药(巴比妥)自杀。当天下午,萧光琰的妻子,正在营城子农场劳动改造的美籍华人甄素辉被拉到化学物理所,被要求继续交待萧光琰的罪行。在萧光琰夫妇被揪斗后,他们15岁的女儿小洛连在嘲骂、追打中过著痛苦的孤独生活。12月14日,甄素辉和小洛连也一起服用巴比妥自杀了。

上图为萧光琰在某次博士论文答辩会上留影。


(六) 董铁宝



董铁宝是1968年10月18日自杀的。

1917年,董铁宝出生于江苏省武进县,1939年从上海交通大学土木工程系毕业后参加抗日抢修滇缅公路桥梁工作,1945年赴美留学,1949年获得伊利诺伊大学博士学位。1956年,董铁宝偕妻子梅镇安和三个孩子绕道欧洲回国,后到北京大学数学系任教。根据1988年我采访梅祖彦的谈话记录,当时梅祖彦回忆说:“文化大革命期间,1954-1956年回国的这批人被叫做‘特务集团’。我们给中国代表团写的那封信,没在名单上签名的被叫做特务集团的成员,在名单上签了名字的,更是这样了。当时北大数学系的董铁宝被逼死跟这个事也有关系。董铁宝离开美国以后,有人把他的稿费汇到中国来。这成为他的一个很大的罪状。在文革的时候,被说成给他汇来的是特务活动经费。后来他被逼得没办法,自杀了。”有一天,董铁宝趁看守人员不注意,离开了关押他的北大学生楼28楼,在北大附近的一棵树上上吊了。

上图为文革期间红卫兵焚书“破四旧”。


(七) 陈天池



陈天池是1968年12月20日自杀的。

1918年陈天池出生于浙江诸暨,1941年从西南联大化学系毕业后留校任助教,1946年赴美留学,截至1949年先后获得路易斯安那大学研究院硕士、博士学位。1950年9月陈天池回到国内,在南开大学任职,后曾担任南开大学元素有机化学研究所总支书记兼副所长。文革期间,他被指责为“特务”、“里通外国”。

上图为文革批斗“反动学术权威”现场照。


(八) 周寿宪



周寿宪是1976年5月自杀的。

1925年周寿宪出生于江苏淮安,1946年获得重庆中央大学电机系学士学位,1947年赴美留学,1949年和1951 年分别获得密歇根大学电讯系硕士和博士学位,后在美国从事研究工作,搞过磁心位移寄存器的科学研究。1955年周寿宪回国后任清华大学电子工程系副教授,参与研制中国第一台计算机。文革期间,周寿宪被看作是从美国回来的特务,被整疯了,不堪忍受精神折磨,在其住所跳楼自尽。

上图为周寿宪(后排右六)与同事、学生合影。


(《選輯<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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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ymchen 10.10.13 10:30





(七). 遇罗克—

“文革”中为坚持真理而献身的英雄

作 者:佚 名
(資料來源:《生物谷网站》及《语文.教育.研究网站》)







遇罗克遗像





遇罗克早年与家人的合影




● 坎坷曲折的生活道路

遇罗克生于1942年,北京解放时他才六岁。新中国成立后,他是第一批戴上红领巾的少先队员。他从小喜欢读书,爱思考问题。小学四年级时,同学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小学究”。

1954年,十二岁的遇罗克,考入了北京市二十五中学。一踏入中学的大门,他就向组织递交了入团申请书。他信心十足地向更高的目标迈进。

但是,金色的少年时代,很快就消逝了。

1957年曾在水电部任工程师的父亲,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打成“右派分子”;母亲是北京市工商联委员、全国妇代会代表,也因为替一个“右派”辩护,同时成了“右派分子。”从此以后,家庭问题就象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在遇罗克的身上。

1960年,遇罗克高中毕业,他渴望上大学深造,便信心十足地参加了全国统一高考。考后核对答案,他知道自己考得不错,上大学是不成问题了。但是,发榜时,遇罗克收到的却是一张未被录取的通知书。这对遇罗克是很大的打击。他怀疑高考不被录取是因为学校的老师给他扣上“白专道路”的帽子造成的,于是就向教育部写了一封申诉信。几天后,北京市教育部门给了他一个答复,说他没有考上大学是因为“不合标准”。究竟不合什么“标准”呢?复信没有说明。但北京市教育部门给教育部写的一个报告中,把这个问题说清楚了:遇罗克没有考上大学“主要因其政治条件不够录取标准”。但他不甘心,决心有机会再考一次。为了迎接第二次高考,他几乎用全部业余时间,全副精力复习功课。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他把大学一、二,三年级的有关课程全部学完。1962年高考后,他认为各科考题都答对了,每门都有九十分以上的把握。他想这回录取该没有问题了。那些天,他憧憬大学生活,越想越高兴。可是发榜时仍然不见他的名字!

无情的现实终于使遇罗克明白过来了——像他这样家庭出身的人,是得不到公平待遇的。政治上、学习上都不允许他上进,他的前程将是无比艰难。但是,要求学习、要求进步的遇罗克,总是勇往直前。在第一次高考没被录取之后,他就决心在实践中踏出一条自己的路。他报名到郊区人民公社去参加农业生产劳动。对于他来说,这是上社会大学。

1961年春节前夕,遇罗克接到了批准他到大兴县红星公社农场去落户的通知,当天他就办好了去农村的手续。那时正是三年困难时期,副食品供应很紧张,姥姥希望他等母亲下了班再走,晚走一天还可以多买一份春节及二月份的副食品(那时很多食品是要凭户口本等按人配购的)。但是他说:“去农村是我盼望已久的,我马上就走。”当天下午他就兴冲冲地赶到农场落户了。

在农场,他自觉地锻炼自己,他的体力并不强,干活跟不上别人。队长要给他换轻一点的活儿,他拒绝了,坚持和壮劳力一起干。

对农村生活的熟悉和热爱,激发了遇罗克的创作热情,他利用每天的劳动之余,创作了许多文艺作品。1962年《北京晚报》发表了他的短篇小说《蘑菇碉堡和菜花老人》; 1963年《大众电影》登了他的《评影片<刘三姐>》,1964年他写了《焦裕禄演戏》的梅花大鼓词,由北京曲艺团演出。

但是,除了这几篇作品得以发表外,大部分作品都以作者“出身有问题”被卡住了。当时,《北京文艺》有一个编辑从来稿中发现了这个青年的才华,想培养他当“业余作者”,后来因为遇罗克的“出身不好”,被迫取消原来的打算。遇罗克很想在文艺方面作出一些成绩,然而他的作品一篇接一篇被退回来的现实,使他失望了。他更没有想到,这些充满着生活气息的作品,后来竟成为他“反革命罪状”的一部分。

1964年,遇罗克回到城里,干了整整两年的临时工,才由劳动部门分配到北京人民机器厂当徒工。这时十年动乱的烽火已经燃遍了全国。他还来不及体验工厂的生活,就被卷入这场动乱的漩涡之中。


● 敢向姚文元叫板

1965年11月10日,姚文元抛出了《评吴晗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的文章,发出了“文革”十年动乱的反革命信号。遇罗克看看姚文元的文章,觉得很不对劲,简直是乱扣帽子颠倒黑白,立即起而迎战。他写了《从<海瑞罢官>谈到历史遗产继承》,批驳姚文元对《海瑞罢官》的错误观点,把稿子寄到《红旗》杂志社。接着他又写了《和机械唯物论者进行斗争的时候到了》,寄给《文汇报》。

寄给《红旗》的稿件没几天就被退了回来。遇罗克在当天的日记上嘲笑姚文元一伙时写道:“报纸上的一些无聊文人大喊:‘吴晗的拥护者们态度鲜明地站出来吧!’今天有一篇态度鲜明的文章又不敢发表。”1966年2月13日寄给《文汇报》的那篇文章发表了,从版面编排,遇罗克立刻看出编者的用心。他在当天的日记上写着:“整个版面安排对我纯属不利……我的文章俨然是工人和农民的反面教材了。”但是,他毫不畏惧,他为自己“敢道他人之不敢道,敢言他人之不敢言”的精神而自豪,充满着必胜的信心。他在日记中写道:“真理是在我这一边的。”

5月8日,林彪,江青一伙公开向北京市委开刀了。满城的报纸都用工农兵的名义连篇累牍地声讨所谓的“三家村”了(指北京市的三位领导)。遇罗克一眼便看出了这里的诡计,他在6月13日的日记中写道:“文化革命闹得不可开交,都是工农兵发言?都是一个调门?我想这次假使不是反对邓拓,反对的是姚文元,只要报纸—说姚文元是反革命,那么,这些工农兵的发言用不着修改,就可用在姚文元身上了。”遇罗克对盗用工农兵名义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进行了无情的鞭笞。

但是,斗争的序幕刚刚揭开,遇罗克已经意识到这场斗争的严重性,而且自己决心要投入这场逆风恶浪中去经受考验。他在日记中郑重地警告自己:“努力够了吗? 吃苦够了吗?挫折够了吗?读书够了吗?修养够了吗?都不够。可以休息吗?能够自满吗?前途还漫长着呢!”

果然,形势越来越严重了。一些青少年在某些别有用心者的煽动和指使下,有的上街“扫四旧’,有的到处“抄家”、搞打砸抢,有的公然提出“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的“血统论”,到处围剿所谓“狗崽子”。一些无辜的公民被活活打死,恐怖的气氛笼罩着全中国。

正在上中学的遇罗克的弟弟妹妹,对这种侮辱人格、摧残大批青少年心灵的反动论调,困惑不解,就去问哥哥。遇罗克对他们说:十几年前,咱们国家曾演过一部印度电影《流浪者》,用事实控诉了“法官的儿子一定是法官,贼的儿子一定是贼”的荒谬观点。没想到几十年前被外国批判的东西,现在在我们这里又出现了。


● 拿起笔来,批判反动的血统论

那时,遇罗克感到血统论在青年中,在社会上的严重危害,萌发了写《出身论》的念头。

1966年12月,开始自上而下批判所谓“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与此同时,可笑的“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的血统论也受到了群众的抵制和批判。但是,在极左路线下,出身决定一切的思潮,经过改头换面仍在继续泛滥(实际上这种实际状况一直延续到粉碎四人帮后的很长一段时间—— 编者注)。在这种情况下,遇罗克不顾个人安危,以极大的勇气,写下了一万多字的论文——《出身论》。

他在这篇文章中沉痛地指出:“左”倾路线影响的时期,出身不好的青年“往往享受不到同等的政治待遇”。特别是所谓“黑五类”出身的青年,即“狗崽子”,已经成了专政的对象。他们是先天的“罪人”。这—时期,有多少无辜青年死于非命,溺死于唯出身论的深渊之中。“面对这样一个严重的问题,任何一个关心国家命运的人,不能不正视,不能不研究”。

在《出身论》中,遇罗克有力地批驳了反动血统论。他认为:一个孩子“稍懂事就步入学校大门,老师的话比家长的话更有权威性,集体受教育比单独受教育共鸣性更强……领导的教导,报纸、书籍、文学、艺术的宣传,习俗熏染,工作陶冶等等,都会给一个人留下不可磨灭的影响。这统称为社会影响。这都是家庭影响无法抗衡的。”因此,他认为:“总的来说我们的社会影响是好的。这是因为:我们的社会制度是无比优越的,我们的党是最重视年轻一代成长的,我们绝大多数人民是热爱新社会的。”但是,也不可否认,“由于社会影响是无比强大的,但又不见得全是好的,所以不管是什么出身的青年放弃思想改造,都是错误的。”如果“你真相信马克思列宁主义是正确的……你就不应该认为老子的影响比什么都强大。”对那些制造血统论和支持血统论的人,遇罗克断言,他们不是马列主义者。如果“依照他们的观点,老子反动,儿子就混蛋,一代一代混蛋下去,人类永远不能解放,共产主义永远不能成功。依照他们的观点,父亲怎样,儿子就怎样,不晓得人的思想是从实践中产生的,这不是唯物主义,而是唯心主义。”

当时遇罗克是个学徒工,每月只有十八元生活费。他把生活费压缩到最低限度,挤出一部分钱买了蜡纸和白报纸,把《出身论》工工整整地刻写出来,并亲自油印了一百多份,在北京街头张贴,还给党中央和“中央文革”寄了去。由于《出身论》宣传了真理和正义,文章贴出后,北京和来自全国各地的干部和群众争相传抄翻印。很快,北京和许多城市的街头围绕着《出身论》这篇文章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为了更广泛地传播这篇文章的观点,北京市一些中学生办的小报《中学文革报》第一期全文刊登了《出身论》,先印了几万份,一抢而光,又加印几万,又是一抢而光。此后,这个小报一共出了六期,大约有一半以上的文章是遇罗克撰写的。《出身论》等文章发表后,几千封热情支持他的信件,从全国各地飞到北京,由《中学文革报》转到遇罗克手里。有的也许会问:这些写信的人是不是都出身不好?从当时有关部门留给“遇罗克反革命案”作罪证的几百封信件来看,写信的有知识分子,有工人,农民,机关干部和青年学生,相当一部分都是所谓“红五类”出身的。

真理的声音,得到正直的人们的响应,同时也引起了一伙法西斯魔王的恐慌。他们视《出身论》为异端邪说,不能容忍。1967年4月17日,当时的“中央文革”表了态,说《出身论》是反动的。消息传来,遇罗克气愤极了。他立刻给毛泽东同志写了一封信,批驳他们的政治诬陷。但是,信寄出后如石沉大海。遇罗克接连又写了几封,还是杳无音信。显然,这些信都被扣压了。

遇罗克的不屈斗争终归不能扭转不利形势。在北京凡是赞成《出身论》观点的人,几乎都遭到批判,有的甚至因此被打成反革命。而遇罗克本人,本来就是被称为“狗崽子”的,现在又被定为“反动文章”的作者,日子自然是难过的。一批又一批受蒙蔽的人,以辩论为名,对他进行批判,实行残酷的“群众专政”。

恐怖和威胁没有使遇罗克失去斗志。他仍旧每天继续写文章。但是,遇罗克发现,每当他外出时,总是有人在跟踪。他预感到他将要遭受到最残酷的迫害。在给朋友的一封信里他说:“我只有一半的自由了,我的身后总有人跟踪,我的朋友开始受到讯问,我的信件都被进行检查了。”“尽管我们并不是阴暗角落的跳蚤”,但是,“整个一部历史也并非一册因果报应的善书,罚不当罪的决不是没有的。”他在对另个朋友的信中还说:“围绕《出身论》的斗争,我是失败的一方,但也许是光荣的失败……我相信这个问题终究是会解决的。”

在他被捕的前几天,他在日记中写道:“如果我自欺了,或屈服于探求真理以外的东西,那将是我一生中最难过的事。我要坚持真理,为共产主义事业而献身。”遇罗克就是这样为了探求真理,在处境危难的关键时刻,作好了思想上和行动上的准备,来迎接一场更加艰苦的战斗。




遇罗克写的文章之一:《出身论》




遇罗克写的文章之二:《反动血统论的新反扑》




遇罗克写的文章之三:《和机械唯物论进行斗争的时候到了》



● 被捕——为坚持真理而牺牲

1968年1月1日,遇罗克被捕了。

1月6日,遇罗克被一辆囚车带进了牢房。于是一场短兵相接的“血肉战”开始了。

从逮捕到杀害,他们对遇罗克进行了八十多次的“预审”,想从他口中找到所谓“恶毒攻击”以及“组织反革命集团的事实,以作为杀害这个无辜青年的口实。但是他们没有捞到半点证据,最后竟以“思想反动透顶”、“ 反革命气焰十分嚣张”等莫须有罪名判处遇罗克死刑。

1月5日,对遇罗克进行第一次“预审”。当遇罗克走进预审庭时,他就声明:“我不知道为什么叫我到这里来”。又说:“几年来,我没有办过一件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我的日记可以证明我对党的热爱和永远跟着共产党走的决心。”句句铿锵,字字在理。在以后一连串的审讯中,遇罗克表现出一个战士的高昂气节和大无畏的革命精神。

在狱中,他给家中写过一个纸条,要求给他送东西。纸条上开了十几本马恩著作,还有鲁迅著作。谁知遇罗克的弟弟把书送去以后,被看守训斥一番。原来,狱中除了《毛泽东选集》以外,不准读任何书。

遇罗克总是鼓励大家抓紧时间学习。他凭着记忆,给同狱的人讲哲学史及哲学常识,讲辩证法、逻辑学,同时还讲孙中山、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革命先驱的斗争故事。也讲历史上的反面人物蒋介石、戴笠的反动罪行。他还讲文学方面的知识,教难友作诗词。对于那些受迫害而入狱的人,遇罗克鼓励大家振作起来,乐观地生活,他还悄悄组织大家唱戏。然而,狱中规定:犯人是不许聊天和唱歌的。遇罗克为此曾多次被重铐、背铐。

多数的同狱犯人都很钦佩遇罗克。一次,由于遇罗克在审讯庭上顶撞了审讯人员,被铐了四十多天的背铐,吃饭和大小便都很不方便,难友们就主动地帮助他。

经过多次审讯,也找不到遇罗克的一点“罪行”,他们还是下决心杀掉遇罗克。这是遇罗克这颗年轻而善良的心所没有想到的。在第四十四次审讯中,当审讯人员骂他“死反革命”时,他听到了话音里的杀机。开初,遇罗克有些愕然,难道凭这点材料就能判死刑吗?但遇罗克很快就镇定下来,冷冷地说:“我还年轻,还没有对党和人民有所贡献,死了不好。”

在之后的另一次审讯中,遇罗克提出了抗议:“不能把我没有的东西加在我头上,我是拥护社会主义的,要相信在解放后成长起来的新中国青年是有觉悟的。”但当时怎能容许遇罗克辩护呢?他们当即宣布:“你的问题不管你承认不承认,都给你定罪。”遇罗克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不承认!”过了几天,遇罗克正式向预审庭提出一个要求:“希望政府能将某些检举材料核实一下,并听一听我个人的申诉。”这个起码的要求也被拒绝了。就这样,在没有任何确凿犯罪证据的情况下,遇罗克被判处了死刑。

早在遇罗克写批判文章和写《出身论》的时候,一些好心的亲戚和朋友就劝他不要这样做,用“识时务者为俊杰”、“讲策略”等道理开导他。遇罗克回答他们说:社会的前进,总是需要付出血的代价。历史上,正是无数敢于舍身取义的仁人志士用他们的头颅和热血开拓了社会前进的道路。我能为真理而献身是值得的。

死,遇罗克并不感到畏惧。他唯一感到遗憾的是,自己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读书计划上,还有几部著作没有读完,写作计划中,一篇数万字的《工资论》,有待修改,与朋友探索的社会问题,还没有争辩出令人满意的结果;而且,危害社会的极左思潮还在泛滥,祸国殃民的窃国贼还在横行……路还长,事业正开端。未走完的路,只有靠弟弟、妹妹、知心朋友们以及千千万万的革命者继续走下去,未竟的事业也赖托他们去完成。于是,遇罗克写了几首诗,托付给难友,请他们有幸出狱时,交给家人。其中有一首是这样写的:

              七绝 赠友人

        攻读健泳手足情, 遗业艰难赖众英。

        清明未必生壮鬼, 乾坤持重我头轻。

临刑前,遇罗克把自己平时换洗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其中有一件崭新的白背心,他没有穿过。原来,自从1957年父母被打成右派以后,父亲被劳动教养,没有工资收入,母亲被撤了职,只有七十多块钱的工资。一家七口,就靠这七十多块钱生括。从那以后,遇罗克从来没有穿过好衣裳。他参加工作以后,把每个月的工资全部交给母亲。有时母亲给他五元零用钱,他却说:“我只要三元就够了。”而这三元钱常常被用作买书。他在狱中穿的旧背心实在太破烂了,就写纸条让家里人买一件新背心。哪里想的到,等母亲把新背心送来时,他已被判处死刑。他觉得,没有必要穿新背心了,新背心还是留给弟弟们吧……

遇罗克就这样穿了一身破旧的衣裳走上了刑场。

他的妹妹遇罗锦在回忆哥哥遇罗克的文章中写道:

1970年3月5日,北京工人体育场内坐满了10万人。各个单位都必须有人来参加,看台上、田径比赛场上都是人。在一片高昂的口号声中,在万人高举的《毛主席语录》的红海洋里,19名犯人被推到主席台下的跑道上,每五个警察押着一个。所有男犯人全被剃光头,胸前挂着大牌子。

口号停止之后,主席台上的人开始宣判。他每念一个名字,就停顿一下,于是五个警察就把那个犯人向前推两步,拉住套在脖子上的绳索(防止犯人呼叫),强迫他抬头示众,然后把头压低下去。有几个犯人(包括哥哥)坚决不肯低头,就有另一个警察过来用拳头狠狠地捶他们的头。宣判词全很短,三言两语,最后全是这样一句话:

“该犯罪大恶极,民愤极大,依法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19个犯人全部宣判完了,主席台上那人说:

“以上各犯,均报请最高法院批准,验明正身,现在绑赴刑场,执行枪决。”

话音未落,95名警察一起用力,一下子19个人全跪在地上。在几个迅速的动作之后,他们全被五花大绑地拖了起来。这时观众席上、运动场上,激昂的口号声又响了起来。犯人们被带了出去,有的已经吓昏了,被警察拖着,尘土带起几丈高。哥哥拼命地挣扎,他不肯低头,也不肯把带着铁镣的脚向前迈出一步,几个警察吃力地推他,这时候人们清楚地看见:在他生命的最后关头,仍然不屈的奋斗着……

哦,哥哥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名字,像过去的一些英雄一样,在祖国的大地上被亿万人传颂着。

是的,遇罗克就这样被杀害了,但,他的血没有白流!正是许许多多的张志新、史云峰,遇罗克式的革命先驱的血,擦亮了中国人民的眼睛,使他们看清了林彪、“四人帮”的狰狞面目。

1976年4月5日,天安门广场上的怒吼,不正是遇罗克的心声吗?

伟大的中国人民将永远纪念他!




1976年4月,在天安门广场悼念周总理声讨四人帮的伟大的四•五运动中,人民群众沉痛悼念英勇牺牲的遇罗克。





遇罗克雕像(2009.5.4.落成)




(《選輯<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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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文革张志新冤案震惊全国

枪决前被割断喉管

(本文摘自《炎黄春秋》2005年第5期,
原标题为“张志新殉难三十周年祭”)
《人民网》(2013-08-22)







张志新遗像





张志新工作照




【《炎黄春秋》编者按:张志新,女,中共辽宁省委宣传部干事。“文化大革命”期间,面对着国家的混乱局面,她独立思考,对林彪、“四人帮”所推行的极“左”路线进行了坚决的抵制和批判,对毛泽东在这个历史阶段的“左”的错误有深入的剖析。1969年9月24日,张志新被扣上“现行反革命分子”的帽子进行批斗,之后被捕入狱,被判处无期徒刑。在监狱里,张志新尽管受到非人的折磨,但仍不肯认罪。1975年4月3日,张志新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第二天,她被反绑着双手拉出牢房,一把手术刀野蛮地切断了她的喉管,使她发不出正义的声音。两小时后,张志新在大洼刑场被枪决。

  1979年3月9日,辽宁省委召开常委会听取对张志新冤案的复查汇报。省委第一书记任仲夷坚决主张尽快平反。他在会上说:张志新同志是一个好党员,坚持真理,坚持党性,坚持斗争,宁死不屈。我主张和赞成定为烈士,予以彻底平反昭雪。1979年8月,任仲夷在五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上,就张志新冤案作了系统的专题发言。他说:从张志新被害事件中,人们更加深刻地理解到,没有健全的社会主义民主和社会主义法制,无产阶级专政就会变成法西斯专政。其后,辽宁省委作出了《关于为张志新同志平反昭雪、追认她为革命烈士的决定》。此案平反,震惊全国。

  今年是张志新烈士殉难30周年,原辽宁省委宣传部两位作者写出了《张志新殉难三十周年祭》一文,当年力主为张志新平反、现年92岁的任仲夷老读到此文非常赞赏,将这篇文章推荐给本刊。他在给杜导正同志的信中写道:“我认为这篇文章写得很好、很合时宜,更具有现实意义和教育意义。怎样体现共产党员的先进性?我想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敢于坚持真理和实事求是。而张志新同志就是敢于实事求是、敢于坚持真理的典型,特别是在‘十年动乱'的政治运动中坚持真理的典型,我们广大党员更应学习这种实事求是、坚持真理精神。”现特发表此文,以纪念这位坚持真理的坚强的共产主义战士。】


(1)

   每年的4月4日对辽宁的人民来说,是一个沉甸甸的值得永久纪念的时日。因为这是党的好女儿、好干部张志新烈士殉难的纪念日。到今年,张志新烈士已经离开我们30周年了。张志新烈士英勇斗争的事迹,在上世纪80年代初为她平反昭雪后已广为传播。在她殉难十周年之际,邓颖超、陆定一、黄火青等中央和原省委七位老一辈革命家都题词,予以纪念。她的英名已载入《辞海》史册,并列入中国共产党“简史”之中。她的独特斗争的事迹,在我们党内的政治生活中也产生着深远的影响!

   40多年前,张志新同志曾是中共辽宁省委宣传部的一名干部。她1930年出生在天津的一个教师之家,受过良好的家庭和大学教育。从军队复员到地方后,从事理论、宣传和文艺工作。她性格开朗,热情好学,多才多艺,勤奋工作。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她同众多的党员干部一样热情参与。随着林彪“四人帮”的倒行逆施,造成党和国家的混乱,社会上打、砸、抢风行而起,张志新则由疑虑、清醒转为愤怒,痛斥林彪、“四人帮”种种罪行,自觉地、坚定地捍卫党的正确路线。于1969年9月在盘锦市省五七干校被捕,于1970年8月被判无期徒刑,直至1975年4月4日为坚持真理而殉难。粉碎“四人帮”后,1979年3月26日,中共辽宁省委做出为张志新同志彻底平反昭雪、追认她为革命烈士的决定,并于3月31日召开两千多人的大会为她平反昭雪。

   张志新同志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的斗争事迹,具有鲜明的时代特点。她所面对的敌人,不是刘胡兰时代张牙舞爪的国民党反动派,而是披着马列主义外衣,打着共产党的招牌,窃踞党和国家高位的反革命。同这类伪装的阴谋家进行斗争,必须具有马列主义水平和高度敏锐的政治洞察力,张志新同志就是这样一个在特殊的历史条件下,为了坚持真理,捍卫党的正确路线,进行英勇斗争的时代英雄,她是先进共产党员的表率和楷模。

(2)

    张志新同志为什么能在当时的政治压力下,表现出一个共产党员的无私无畏、大义凛然、宁死不屈的一种浩然正气?在她的斗争事迹中有哪些思想、品质、精神值得我们永久学习?这就是:

   她具有一个共产党人的坚定理想和信念。张志新同志于1954年入党,她在入党志愿书中曾写“我在任何环境下,都将坚持革命斗争……永不中途动摇,永不叛党,永远跟着党走,在党的领导下建设共产主义社会。为了实现这个理想和目的,将献出我的青春和生命。”1969年12月,在被拘留的监狱里,她曾写:“十五年前的这一天,我庄严地宣读了誓言:为社会主义而奋斗,为人类解放而献身,我决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 张志新同志这种伟大的理想和信念,绝不是建立在表面和口头上,她勤奋好学,始终掌握着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这一共产党人的世界观和理论武器,深入观察当时的政治形势和林彪“四人帮”的种种阴谋言行。在当时极其困难的环境和条件下,她仍孜孜不倦地学习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不管在干校、拘留所和监狱里,她都在选读《马克思恩格斯选集》、《列宁选集》、《毛泽东选集》。她从这些著作中学到的理论,深刻思考党在各个历史阶段的重大事件,研究了社会主义时期反右派、大跃进、反右倾,特别是文化大革命的问题,并写出了十几万字质疑材料。她运用这些理论武器,联系实际,对历史和现实,科学地、实事求是地得出正确结论。她看清了林彪、“四人帮”篡党夺权的种种阴谋,从而对文化大革命由参加、疑虑到清醒。张志新同志的可贵之处,就是从社会上发生的大量事实中,上升到共产党人理论上的认知,并从感性到理性的升华,这是建立在科学的理论基础之上的,从而坚定了一个共产党员的理想信念,坚定了自己的政治方向、坚定了政治观点、坚定了政治立场。最近,中共中央发出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教育的通知中和胡锦涛总书记的讲话中,一再强调党的先进性的建设,保持共产党员先进性的基本要求,首先要坚持理想信念。在各个历史阶段,党所处的历史环境和历史任务有所不同,但是一个共产党员的理想信念应该是终生不变的。

   再是,她具有一个共产党员高尚纯洁的党性。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张志新在文化大革命的特殊年代、特殊环境下,以无产阶级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保持了共产党员的清醒和坚定。她对党坚信不疑,在艰难严酷的时刻,把对林彪、“四人帮”的斗争看成是改造自己、纯洁党性的磨练。她在狱中六年,针对审讯人员的提问,写出了一个共产党员的万言书。她明确宣示,“一个党员作为共产主义者的前提和目的只有一个,捍卫党的原则和革命利益;作为共产主义者,应该要求自己在斗争中提高政治修养,对敌绝不稚气,对自己也不放松。”在斗争中,她不断探索真理,孜孜以求改造自己,纯洁自己的党性。她说:“对错误不能用原则做交易,只有经过严肃认真的思考解决矛盾,才能合乎党性的判断。”她庄严宣告,“对关系党和国家一系列重大问题发表意见,提出看法,是忠于党的表现。”她在监狱中每次审讯总是高昂着头,她说:“共产党没有低头的习惯,要想革命吗,你就应当是个强者。”她的万言书就是一个共产党员的宣言。1970年6月29日的夜晚,在狱中她借着微弱的灯光,把手纸裁成一块块,把地板上紫红色的油漆一点点刮下来,用水润湿涂在纸上,把染红的纸贴在胸口上,用体温烘干,最后扎成一朵精致小红花,表达她对党的深深的怀念。在以后几年党的生日时,她又做了十几个精美的圆形、长方形、三角形的小书签,把自己忠于党的誓言写在书签上,时刻表达她对党的情怀和热爱。在她入党十五周年之际,她自己谱写了《迎新》歌,歌词中说:“十五年前的这一天,我庄严宣读了誓言……十五年后的这一天,我严肃接受了党的审判,不是我违背了誓言,为什么没有‘落案',时间和实践将公正裁判,追求真理,坚持战斗……铲私根,战恶浪……向前,勇敢接受考验,迎接胜利的春天。”她多么渴望这个春天的早日到来。

   她忧国忧民,以天下为己任,为了坚持真理,保持一个共产党员高尚纯洁的先进性,不惜舍小我而为大我。她抛弃了温暖的家庭和可爱的孩子及年迈的双亲等21位亲人,身在监狱的她给爱人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嘱咐他“要保重身体,照顾好孩子,把我彻底忘却。”她表示,“一个人不管生与死,只要为了革命就有意义。”当张志新年迈的父母知道女儿被冤屈之事后,其父在梦中见她和妹妹在舞台上曾经演出过的《魔鬼舞曲》、《悲歌》、《终了曲》后与世长辞。而其母则在病中坐起,没有眼泪,怒目而视,并激愤地说:“不看到志新昭雪的那一天,我死不瞑目。”谁无高堂、谁无爱人、子女、兄妹,张志新为了坚持真理,保持一个共产党员崇高纯洁的党性而义无反顾地抛弃了反哺之情、神圣的爱情和子女骨肉之情而被迫离开了她所有的亲人。

(3)

   三是她具有一个共产党员铮铮铁骨的大无畏精神。张志新坚持真理,凭她的坚定信念和纯洁的党性,在共产党的政权下,敢于同林彪、“四人帮”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她当时的政治观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触犯政治禁区的。她捍卫党的正确路线,批判林彪、“四人帮”的极“左”路线;她捍卫毛主席和毛泽东思想,反对“三忠于”,反对“顶峰论”,批判林彪大树特树搞个人迷信而行篡党夺权的阴谋;她维护中国革命的历史和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丰功伟绩,抵制林彪、“四人帮”怀疑一切、打倒一切违反历史规律的倒行逆施;她忧国忧民,反对社会上的打、砸、抢,为国家的安危忧心忡忡;她对林彪不信赖,怀疑江青历史有问题,反对党章上把林彪定为接班人。当她的这些观点被定罪,并被逮捕,定为现行反革命之后,她仍威武不屈,志坚如钢。在监狱中每一次审讯,她为自己的观点辩护,她在《一个共产党员的宣言》中写道:“我为党和国家的前途担忧,我不是反革命,我们从来主张讲老实话讲真话,我越来越感到我没有错。”她认为自己的意见“起之有因,看法观点立之有据,坚持不改有理,见错不究,不促其改变,还算什么共产党员?前提和目的只有一个,捍卫党的原则和革命利益。”她坚定地说:“哥白尼发现地球是圆的,他被定了罪,后来证明他是对的,我对自己的看法也是如此。时间和实践将会做出公正的裁判。”这就是张志新同志。

   1975年2月,“四人帮”在辽宁的死党下令,决定诛杀张志新。1975年4月4日清晨,办案人员向她宣读判决书,并问张志新有什么要说的?她坚持要看判决书,遭到无理拒绝,她愤怒地说:“不给看,无法回答,不要再问了,我的观点不变。”行刑前,行刑的刽子手怕张志新喊口号,竟惨无人道地将其喉管割断,而张志新仍圆睁双眼,挺立在囚车上,直至走向刑场。她只是微微地颤动着双唇,似乎对“四人帮”有万丈怒火,要把自己心中的冤屈向党倾诉。最后,她不得不倒在罪恶的枪口下。

   今天我们在回忆这段惨烈的历史,回忆张志新同志铮铮铁骨的大无畏精神,真诚地希望在发扬党内民主,健全社会法制,构建和谐社会中,张志新式悲壮的事件不再发生,让它永远成为历史!

   张志新同志没有离开我们,她将永远活在人民的心中,将永远记载在中国历史和党的历史上!



1979年,遼寧省委追認張志新為“烈士”。





張志新雕像




(《選輯<二>》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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