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曼瑛:提起陸並培老師,我真的很感慨:我在巴中就讀的時間近兩年,任教的老師也有好多個,但是陸並培老師給我留下比較深刻的印象,陸老師教我們印尼文,他的印尼文根底很深,常常講故事給我們,為人幽默風趣。記得2001年4月,我為我們60年屆出版紀念冊《印尼巴中六0年屆高中畢業四十週年紀念冊》寫了一篇拙文,題目是《坐火車上學》(p.24),其中的幾段摘錄如下:
很多人都知道我是 Anak Bogor(茂物生)。但是,又有多少人還記得 Anak Bogor 的 [專利]--遲到呢?
早上,正當任課老師在課堂上滔滔不絕地傳授知識,同學們聚精會神地聽老師講課的時刻,門外忽然響起了腳步聲,有一小批同學踏著急促的步伐,氣喘吁吁地走入幾間教室。他們紅著臉、低著頭,不敢正視正在全神貫注投入課程教與學的師生。正在進行的課被迫中斷,大家把視線從書本移到那些遲到的同學身上。要等上幾分鐘之後,各班的課才恢復正常。這批集體遲到的學生原來是 Anak Bogor。
由于我們遲到的次數多了,漸漸地,有的人也敢于抬起頭來,還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大搖大擺地走進教室。而課室內的同學也習以為常,見怪不怪地連頭也不抬一下。有的老師則更是 [麻木不仁]了。我記得陸并培老師最愛拿我開玩笑,他說:[曼瑛,baru datang, naik sapi ya? (你是騎牛來的吧?) ] 一時間全班哄堂大笑!除了尷尬,我一點兒也不生氣,因為我曉得能被老師 [點名],光榮還來不及呢。君不見,遲到的不止我一個,他不點其他人而特別點我,說明我多么 [受寵]!後來我漸漸地明白了老師的用意,他是借此來調節一下上課時煩悶的氣氛,因為印尼文課較為枯燥,老師的一句笑話給個別昏昏欲睡的同學打了一支強心針,使他們精神為之一振,達到了喚醒大家注意聽講的目的,可謂 [用心良苦]。在這種情況下,我無形中也 [貢獻] 了一丁點力量。聽到老師開玩笑,我唯有報于苦笑,心里在說:[老師,您知道我的苦衷嗎?] ……
北歸後,和任何一位巴中的老師、同學失去聯繫,我對陸並培老師的下落也絲毫不知情。貝仲敏學兄的文章以及陳正祥兄在《國際日報》的撰文《懷念我巴中4位恩師》,讓我進一步認識和了解陸並培老師,陸老師學識淵博,教學態度嚴謹,教學方法靈活。這樣一位好老師,回國後,有關單位對他的學歷不予承認,晚年的生活也不如意,68歲就與世長辭,[追悼会上给予副教授的荣誉,生前则没有享受到任何应有的待遇。] 一個對教育事業有貢獻的人,竟落到如此下場,嗚呼哀哉!
我常常自嘆,在當學生時,沒有好好地學習印尼文,當時總覺得英文比印尼文重要,尤其轉到巴中之後,想到最終都要回國讀大學,學印尼文沒有用(儘管如此,我的印尼文在陸老師的教導下還有八十多分的成績,還不算太差)。
如今回想起來,當時的想法多麼幼稚可笑,搞到現在一看印尼文就頭大。其實多掌握一門外語,是利多於弊,一生受用。如果時光能夠倒流,肯定要好好地向陸並培老師求教,武裝自己,現在一切都晚了,唯有默默地祈禱:陸老師,您還記得 [ 騎牛上學 ] 的溫曼瑛嗎?她很懷念您。願在另一個世界的陸並培老師,您的日子過好一點,您的努力會得到應有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