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 漢 僑 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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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 漢 僑 校」
evachan 28.09.19 15:57
「武 漢 僑 校」
我一九六九年一月二十五日離開武漢僑校，至今不覺已五十多年了。早聽說湖北化工石油學院的校舍就設在僑校舊址，後來該學院被更名為武漢工程大學了。這次，我報名參加了由旅港武漢僑校校友會組團，回母校慶祝建校六十周年活動。重回校園，感慨萬千！
香港校友坐高鐵出發
當年的僑校，在我的印象中，建築物並不多。其中：
教學樓，雖只四層高，但在魯巷一帶，算是一棟最雄偉的建築物。記得教學樓一樓有收發室、醫務室及儲蓄所，兩邊是辦公室及學校物質倉庫，而最靠裡的一間大房，則是我們66年分配來的新同學擺放行李的倉庫；教學樓二、三樓是教室，廣播室也設在二樓；四樓則因六六年分配來的學生突然增多，改作女生宿舍了。我們高二班新同學女生，就住在四樓其中的兩大間宿舍。
禮堂兼食堂不算小。當年，附近駐軍經常來這裡，他們自帶小木凳，和我們一起觀看電影。禮堂的舞台不算大，除了供師生開會和表演用外，湖北省羽毛球隊員經常來校，就在這舞台上，指導僑校的羽毛球好手球技，並表演球藝；禮堂的另一半闢為室內籃球場，我們高二班男生，不時都會邀請外校籃球隊，來這裡進行友誼賽。
教學樓與禮堂之間有個大花壇，當年僑校師生愛在這裡留影。就連我們下農村的前一刻，也是在這裡聆聽工宣隊訓話，戴上大紅花合影後，背上行裝，走出校門的。
近兩年半的僑校生活，我每天基本上只往返教學樓(宿舍)、大花壇、禮堂(食堂)這三點成一線的路線。對僑校其餘的建築物，我模模糊糊記得應該還有室外足球場和籃球場，在那裡附近還有教工、學生宿舍；另外禮堂後面還有兩個平房，一個是全年無熱水供應的澡堂，另一個是只賣一些日用品的小賣部。
僑校門前有一條很長的沙石路，從校門前往右走不遠，經八一小學就到魯巷巷口。巷口對面有一家小餐館，我沒光顧過，但聽說由於僑校學生喜歡來此打牙祭，故一些老同學稱它是「國際飯店」。魯巷巷口是十字路口，往右拐，通關山、喻家山，著名的華中工學院就在那裡；十字路口往左拐是珞瑜路，直通武珞路，沿途有不少大專院校：郵電學院、水利電力學院、體育學院、測繪學院、華中師範學院、建工學院、民族學院、教育學院、湖北大學、戲曲學院等，還有不少名勝：寶通寺、施洋烈士墓、長春觀、辛亥革命武昌起義紀念館等；餐館旁邊的一條沙石路則可直通磨山。
校門前的沙石路往左拐，經過一個陡坡，可到榮軍療養院(榮校)，那裡住著不少抗美援朝傷殘軍人，好多都是沒了手腳的榮譽軍人。那裡的禮堂，也是我們僑生當年經常看電影的地方。從榮校沿沙石路繼續走，可以穿過華師，到卓刀泉體院。我們不少同學夏季都走這條道，到體院後面的東湖游水。
僑校周邊都是農田，不遠處還有駐軍和火葬場。夏季來臨，水田里的蛙聲、樹梢夏蟲的鳴唱，此起彼伏，不絕於耳。我曾經和幾個同學一起，在夜深人靜時，手拿電筒、拎著水桶，到田里捉青蛙。青蛙冷不防那手電的強光，乖乖地伏在田邊，任由人捉走；我們也曾在夜間被(軍代表?)叫起來拉練，在高低不平的田埂上，一時跑步，一時卧倒，一時匍匐前進，不少同學因此扭傷了腳，苦不堪言。
今次踏足僑校舊址，眼前的一切，顛覆了存在我頭腦中的印象，尤其魯巷巷口。魯巷位處光谷腹地，如今已經被改造成為一個集購物消費、餐飲娛樂、旅遊觀光、休閒健身、商務辦公、酒店於一體的多功能商業步行街。原來這裡只有一條從關山開往中華路碼頭的十五路公交車，如今車來人往，光一條2號地鐵線，就可四通八達武漢三鎮。新樓林立、樓高路寬，把我記憶中的農田、田埂等「埋葬」，「國際飯店」很自然地遭吞噬了，更不用說那蛙唱蟲鳴的田野交響曲，不可能再聽到了。僑校舊址換了新貌，基本具備一般大學應有的校園環境和校舍建築，這仍在我想像之中；校門口的沙石路變身柏油馬路，馬路兩邊商舖林立，格局與大陸一般小市鎮無異；校區內原來的禮堂兼食堂，已改造成學院的體育館了；「風景獨好」的大花壇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取名「探索」的金屬鑄塑；只有那尚存的教學樓 , 如今己不顯得那麼雄偉了，但它給了我一個念想：斑駁可見的大門、一樓的傳達室、曾經的403宿舍、廁所的溝狀便池…，在我塵封的記憶倉庫裡，勾出了一些早已支離破碎的僑校生活往事，乃至人物印象。
記得當時由於印尼排華，成千上萬僑生歸國，國內幾所僑校已不勝負荷，可能也由於國家從控制大城市人口考慮，決定將新僑生安排在二線城市。省僑務處開始著手湖北二線城市如：沙市、宜昌、黃石、襄樊等，准備接受新僑生的工作。由於僑務處當時大部分幹部已下放到五七幹校，只好在僑校挑選幾對高中班男女新同學，分組到上述二線城市的中學，進行實地考察。我有幸被選中，和一位高一班男生一起，到襄樊市的兩所中學參觀。記得我們當時接過任務後，連夜坐火車趕到襄樊。第二天一早下了火車，便馬不停蹄地到統戰部報到。在他們的陪同下，我們從僑生的角度，認真比較兩所中學的整體環境：宿舍住宿條件、澡堂冷熱水供應、食堂膳食、行李存放及小日用品供應問題等方方面面。我們回校後，即以書面形式向僑務處匯報。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公幹，也是我在僑校做的唯一正經事，我們的建議最後是否被採納，我不清楚，也不重要。
我與大部分六六年後期進校的同學一樣，一到僑校，都被無情地裹挾入時代的洪流，無從隨心所欲做出選擇。837天的僑校生活，我們沒正規上過一節課，僑校和外面社會的氛圍一樣，風風火火的事件，恩恩怨怨的人事，是是非非的紛爭，一幕接著一幕地上演。大家似乎無奈地以磋跎自己的歲月，去擁抱這洗禮。學生中「火藥味」很濃；有的老師和校長挨批、挨鬥；還有的同學跳樓、跳橋結束自己的生命；甚至還有幾個陌生人，半夜進入教學樓，結果不知誰人擲了個手雷，其中一人死了，還把教學樓廣播室附近的樓梯口炸了個洞。
當年我們高二班有八十幾位同學，其中老同學只十幾位。由於當時的形勢，我們根本沒在一起上過課，更沒影過一張班級相，加上我們住的宿舍分散，有的同學長期又不在武漢，造成很多人對個別同學姓甚名誰都叫不出。
但我們班的文藝宣傳隊，在僑校來講，是很有實力的。我們有三架手風琴、一個小提琴和一支笛子組成、配合有默契的樂隊伴奏；我們有較強的排舞、編舞，積極從外校引進節目，或用自己掌握的舞蹈語言編排新舞；我們有不錯的男、女聲獨唱演員；更重要的，盡管我們班男生不多，我們宣傳隊卻很有幾個男舞蹈員，這是非常難得的。我們班的宣傳隊不光在學校舞台上表演，有時還走出校門，為附近的駐軍或生產隊表演。
我依稀記得有一年省委計劃舉辦國慶遊行，其中是由統戰部負責搞一個「世界人民熱愛毛主席」方塊，任務很自然交由僑校負責。我們班有幾位同學被選上參予角色，大家異常興奮，七嘴八舌地出謀獻策。結果如何，我倒也沒什麼印象。
回首這段人生路，我們雖然曾經作過美夢，有過理想；我們經過彷徨，也有過失望. . .，但是，我們這代人特有的青春經歷，絲毫沒有因了我們個人的意願而改變軌跡。一切都過去了，比比那些早已被上帝接走的同學，想想還有一些躺在病床苦熬的校友，我等尚算幸運，走過完整的人生路，起碼我們至今仍能到處晃悠，欣賞自己的擁有，珍惜身邊的幸福。但願我們餘下的歲月靜好！
與會的高二班同窗
26/9/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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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武 漢 僑 校」
沈薇 29.09.19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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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這段人生路，我們雖然曾經作過美夢，有過理想；我們經過彷徨，也有過失望. . .，但是，我們這代人特有的青春經歷，絲毫沒有因了我們個人的意願而改變軌跡。一切都過去了，比比那些早已被上帝接走的同學，想想還有一些躺在病床苦熬的校友，我等尚算幸運，走過完整的人生路，起碼我們至今仍能到處晃悠，欣賞自己的擁有，珍惜身邊的幸福。但願我們餘下的歲月靜好！〞---摘自「武汉侨校」
回首這段人生路，我們雖然曾經作過美夢，有過理想；我們經過彷徨，也有過失望. . .，但是，我們這代人特有的青春經歷，絲毫沒有因了我們個人的意願而改變軌跡。一切都過去了，比比那些早已被上帝接走的同學，想想還有一些躺在病床苦熬的校友，我等尚算幸運，走過完整的人生路，起碼我們至今仍能到處晃悠，欣賞自己的擁有，珍惜身邊的幸福。但願我們餘下的歲月靜好！〞---摘自「武汉侨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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